moyuyu897

【岛雷艾】仲夏夜之梦

我流OOC

婚企,第一人称,时空穿越梗,原作中的雷艾互相穿越遇到另一个世界的对方

婚礼部分有参考暮光之城,不妥修改

全文1W1左右,慎入


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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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艾玛


从一开始这一天的不同寻常已经有了预兆,从清晨起万事就顺利地不同寻常,哪怕是我那头总是看起来乱糟糟的头发,映在镜中也完美得像是刚由顶尖造型师打理过的样子,这使我心情很好。我边哼歌边将牛奶和麦片搅拌在一起,待我转过身,一天中最不可思议的奇迹正坐在椅子上,好奇又冷静地打量着我。

高挑又瘦削的男孩,大概中学生的年纪,风尘仆仆,疲惫警惕,我应该尖叫或者报警,这才像是正常人的反应,可他的脸庞轮廓太过熟悉,让我觉得这不是一场初遇,而是时空夹缝中的久别重逢,于是我笑嘻嘻向这跋山涉水来见我的男孩问好,主动伸出手以示友好。

他似乎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开心,“您应该感到害怕的,女士。”他说,同时挥了挥透明的手,“很抱歉,我不能同您握手。”

“太遗憾了。我竟然错过了同幽灵握手的机会!”我拉开椅子坐下,朝着他的方向推了推碗,“你想来点吗?顺带一提,我叫艾玛,你呢?”

“R。女士,您的勇气真是值得嘉奖。”

“叫我艾玛,我最不缺乏的恐怕就是勇气了。”

“你真是个怪人,艾玛。”

“只有你这么说。”

R轻轻地笑了,他的手指穿过了碗表示幽灵无福享受这份早餐,我耸耸肩,将它拉了回来,“请问幽灵先生可以满足我小小的好奇心吗?”

“当然,可我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你是谁?从哪来?要到哪里去?”

“我多希望我能回答你的问题。”幽灵男孩谨慎又随意地环视我的出租屋,“我叫R,我想我应该不属于你的世界,至于要干什么,毫无头绪。可能我是一个穿越了无数时空,只为了拯救可怜恋人的可怜男子。”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看起来不像是到了那个年纪的样子。”我委婉地表达了疑问。

“我的经历绝对比大多数成年人都要精彩。”男孩垂下眼睫。

空气突然粘稠了起来,我坐立难安,虽然R看起来仍旧沉静如水,但我说不一定无意中令他想起了悲伤的往事,内疚折磨着我,为了打破僵局,我试探性询问,“你想回去吗?”

“这似乎不是我能决定的。”

糟糕,我又说错了话,身处陌生的环境,没有人会不想回家,我清了清嗓子,吸引来幽灵男孩的注意力,“那么,在你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就暂住在我这里吧,我也会尽力帮助你回去的。”

他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表情让我感到分外满足,“怎么啦,你很意外吗?”

“不,”少年小声嘟囔,“倒不如说,有种不愧是你的感觉。”

黑发的英俊男孩直直地凝视着我,“你真是个怪人,艾玛。”

“从某方面来讲,现在的你比我更奇怪喔,”我得意地笑了笑,“况且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说。”

话虽这么说,可我对于怎么帮助R一筹莫展,毕竟我不是魔法少女,也没有在霍格沃兹就读,在R否决了我的无数种猜测和方案后,我决定打开电脑搜索附近有没有灵媒之类的能人异士,R制止了我,他很无奈地指了指时钟。

“你没有别的安排吗,艾玛,抱歉,我无意中看到了你的日程,如果这使你感到不快,我道歉。”

“不不不,”我快速将剩下的麦片塞入口中,含混不清地回应他,“我才要谢谢你提醒我快要迟到了。”

我本意并非如此,很莫名其妙,但我不想让这个男孩产生诸如“艾玛是个莽撞的家伙”这种的认知,我尽可能快速又得体地吞下食物,抓上我的书包,谢天谢地,我昨晚将今天需要用到的课本塞了进去。

“那么,等我放学再见。”

“等等,”R离开了椅子,他凑近了我,尚在发育中的少年竟然比我还要高些,他伸出手,摸向我的脸,“嘴角还有东西。”

他的手指穿过了我。

“噢。”男孩放下了手,长久地凝视着,若有所思,不知为何,我竟然嗅出了一丝落寞的气息,“对不起,是我逾越了。”

“没关系没关系,谢谢你提醒我。”我慌忙找到纸巾,既是为了整理仪表又是为了掩饰窘迫,我警告心脏和大脑停止过分的行为,“再见。”

“再见。”

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我神使鬼差地回看了一眼,细细的门缝中看不太清R,但坐在沙发上那道瘦削的身影散发出浓厚的寂寞与孤单让我认真反思,我到底能为他做些什么。

“你真的做了个奇怪的梦。”

在我含糊其辞遮盖了部分关键对话,并将整个事件披上做了个梦的谎言讲给吉尔达后,我的朋友如此总结,“既然只是一个梦,为什么你要那么执着帮他回去呢。”

因为那是一个多么英俊的少年。精致的五官,英挺的眉毛,捉摸不透的双眸,完美的鼻子,抿着的嘴唇,我想我的形容一定很烂,因为吉尔达毫无形象地笑出了声,我涨红了脸,抛下一句总结性发言。

总之,没人能拒绝R。

“你也包括在内吗?”吉尔达打趣道。

我沉默了,我当然包括在内,因为R让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关系相当要好的一位同伴,他也是一个有点傲踞的男孩,有着水墨画般写意秀美的五官,可惜我们小时候便分开了,之后也未曾联系过,想来他长大的样子一定像极了R,关心掩盖在刻薄的言词下,他也会迷人地笑着,说我是个怪人。

是的,我说谎了,除了R还有一个喜欢说我是怪人,可尽管我是个怪人,他还是会陪着我去做许多许多事情,只要我想,只要我回头,总能看到他。

长久的寂静将吉尔达的兴趣提到了最高,她甚至不再关注咖喱饭而是满怀期待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餐厅熙熙攘攘,可我们这张桌子维持着诡异的氛围,我张张嘴准备如实说出感受,可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我的眼帘,我差点尖叫出声,只好匆匆忙忙向吉尔达道歉,抓起书包冲出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质问,“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R饶有兴致地上下扫视着我,“没想到有天她也能明白我的感受。”他低声感叹,在我凶狠的眼神下,男孩还是乖乖认错,“对不起,艾玛,我只是很无聊,也有点好奇,况且我已经确认过了,除了你没有人能看到我。”

“你喜欢学校?”

“不,”他否认地很快,“我讨厌读书,可人有时候不得不去做一些反感的事情。”

“真知灼见。”我赞同,“我希望你一生都不需要做讨厌的事。”

他的眼神温柔了下来,“快了,”R信心满满说,“我们快要创造出一个绝对不会后悔的未来了。”

篮球队的男孩子们嬉笑打闹着从我们身边经过,听说下午会有一场比赛,我有点庆幸刚刚在他们经过的时候我没有同R说话,这样我绝对会被当做怪人的,不过我也错过了同R交流的最佳时机,因为幽灵男孩的注意力全部都被他们吸引了过去。

还是个未成年的男孩呢。

如果他已经成长到足够让人采摘的年纪,那么这种关注的神情会十分迷人,但他现在还是个小男孩,所以这份专注看起来分外可爱,“你想去看吗?”我试探性询问,“你是不是喜欢篮球?”

“篮球?”

“一群人分成两队追着一个球,比赛谁能将球投入对方场地的篮筐中。”

“听起来有点蠢。”

在这个年纪自视甚高的青少年总会相当不坦率,我暗笑,继续加大试探的力度,“你真的不想去吗?很有意思的。”

他踌躇了一会,“其实我对体育运动并不是很感兴趣。”

我明白,“但我觉得某个家伙或许会喜欢。”R盯着鞋子,“我们就去看看吧。”

篮球场早就围满了观众,还有啦啦队,我们,不,在大众眼中只有我自己找了个合适的位子,R有点嫌恶地看了看自己被踩到的鞋子。

“好了,”我安慰他,“你的鞋子并没有真的被踩到。”

“你说的对。”

在简略介绍过规则后,我和R便不再交流,除了特别惊险的场合我们会不由自主对视以外,他一直保持沉默,情绪波澜不惊,直到最终胜利方的球员欢呼,高高抛起关键队员的时候R整场比赛都在抿着的嘴唇才绽放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回家的公交车很空,R便在我的身边坐下,过分安静的公众场合不适合交谈,我们一言不发,夜生活已经开始,朦胧霓虹映在车窗,还有绰约的,R的脸,青涩英俊的面庞,还带着点稚气,R年纪再小一些就是他的样子,我发现,我还是如此地思念我的青梅竹马,哪怕我已经失去了他的联系方式。

“那首歌叫什么?”

刚洗过澡,我本打算自然晾干我的头发,R眼神充满谴责,在这种压力下,我只好翻箱倒柜找出来吹风机,轰鸣声差点压过了他的疑问,我关掉按钮,“你说什么?”

“没什么。”

想来应该是在问比赛结束后球队合唱的那首歌了,我快速吐出歌手名字和歌名。

“挺不错的。”赞美后他又陷入沉思。

我忍不住哼了几个小节,他抬起眼睛望向我,我满足地微笑,“你想学吗?”

“不想。”

我瘪瘪嘴,又打开了吹风机,让暖风充盈我的发丝,让轰鸣声充斥房间,“你可以教我吗?”

“什么?”

“没什么。”

“我当然可以教你。”这次是彻彻底底要关掉吹风机了,“我们先多听几遍,你觉得如何?”

不待他回答,我翻找出歌曲,让旋律回荡在我们的耳朵中,R本就不抗拒,几遍下来他甚至已经可以哼出大部分旋律,“很厉害嘛。”我真心实意赞美。

“谢谢。”毫无谦虚意味的社交辞令,他含笑的眸子,音乐是敞开心扉的催化剂,“我想回去之后唱给她听。”

“她?”

“我的青梅竹马,一个总是带来麻烦的家伙,一个像你一样的怪人。”

“你是在透过我看她吗?”

“不,你们是不一样的,虽然容貌差不多,但,”他迟疑了,“你们是不一样的。”

“如果你那么喜欢她,应该告诉她的,”我建议道,“不然你会后悔的。”

他笑着摇摇头,“我们没有喜欢的权利,我们连未来都很渺茫。”

“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快要创造出一个绝对不会后悔的未来了,等等,你们,你和那个女孩吗?”

“对。”R罕见地腼腆了起来,“虽然她有点乱来,可我还是想尽可能的帮助她。”

“你还是要尝试一下,说不一定那个女孩也怀着同样的想法呢。”我抓了抓头发,决定以身为例,“千万不要像我一样。”

“我之前也喜欢过一个男孩。”剖析自我总是过分尴尬,“但是直到他离开,我都没有告诉他,这是我一生中最遗憾的事情之一。”

“而且他长得也有点像你。”我不好意思地承认,“好吧,我对你那么友善其实是有点私心的。”

“别介意。”他安抚我,“那么你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呢?”

“我那时候不太懂,”如果我面前有一罐啤酒,我绝对能一口饮尽,“在雷搬走之后我才发现他对我像空气一样重要,而且他早就像空气一样萦绕在我的生活。”

“有点肉麻。”R调侃,我佯做要打他的样子,他很配合地躺倒,我开始惋惜为什么他不能触摸实物呢,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饮酒,一起发泄,等等,R本就透明的身体突然变得更加稀薄,或许是灯光的作用,R显然也发觉了异常,幽灵男孩坐直了身体端详着双手,愈来愈薄,他抬头,看向我。

“看来是时候说再见了。”

“我会想你的,”我故作坚强开玩笑,“我今天中午还和朋友开玩笑说,做了一个梦,可能这真的是一个梦,就算不是梦,也是梦般短暂的时间。”

“别忘了告诉她。”

黑发男孩点点头,细细碎碎的月光落进他的眼睛,泛着温柔的盈盈光亮,“你叫什么名字?我的意思是,不是代称。”

“雷,我叫雷。”

我被门铃声惊醒一下子睁开眼,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自己身处何方,是现实还是梦境,桌子上躺着的吹风机提醒我R的存在并不是我的臆想,不,也许真的是我最近压力太大,竟然产生了幻觉,门铃声又响了起来,我只好懒洋洋慢吞吞过去开门,虽然现在有些邋遢,不过那又什么关系呢。

“你好,”逆光而站的男子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他的证件掉了下去,“啊,抱歉。”

我下意识蹲下去想要捡起来,男子也蹲了下去,相碰的手指远不及证件中的照片和名字来的震撼,如此熟悉的五官,清俊的相貌同我的记忆重叠。

“谢谢。”他收好了驾驶证,伸出手,“你好,我是你的新邻居,我叫雷。”

一定是睡眠不足,才会让我如此多愁善感,一定是阳光太过灿烂,才会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只想流泪,一定是重逢来的太过突然,才会让我如此不善言辞;所以我只是尽可能绽放出最灿烂的微笑,“你好,我叫艾玛。”

 

 



02.雷


在大概十年前,我有两位青梅竹马,我的母亲在孤儿院工作,所以我理所应当地和孤儿院的伙伴们一起长大,同龄的孩子总是更容易沟通,所以我和诺曼、艾玛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好朋友。

那是通讯网络都不甚发达的时代,只有家境殷实的家庭可以通过拨号上网的方式维持关系,手机网络还是一个相当遥远的词汇,大部分人还是通过打电话的方式来联系,身为小孩子的我们自然不具有购买移动设备的经济实力,所以在母亲辞职,搬家,诺曼、艾玛被收养后,我们自然而然地失去了联系。

自然是会感到遗憾的,但我没有办法,我应当像艾玛那个单纯的家伙一样想着总会重逢,可能内心深处总是怀有这种希冀的,可理智和现实提醒我这不过是小概率事件,孤儿院早已被收购另作他用,我们童年的回忆也在推土机的轰鸣下沉睡,高级商场破土而出,人来人往,从未见到我魂牵梦萦的那张脸。

起床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周末自然要与闹钟隔绝,想来我昨天应该忘了要关掉闹钟,于是清晨六点钟,它无比忠实地试图唤醒我,我伸出手臂想要阻止它,却听到一位女孩子迟疑着发问。

“雷?”

“我在。”

我下意识回应她,大脑瞬间清醒,或许我做了个梦,刚刚只是幻觉,我坐起来,惊讶地看到一个透明的橘发女孩不安地盯着我看,谢天谢地,我没有裸睡的习惯,不然这对我们两个来说都太尴尬了。

“艾玛?”我抓了抓头发,虽然大了一号,不过那女孩和我想象中艾玛长大的样子差不多,她点点头,“雷,”幽灵女孩环视了我的房间,“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你看起来长大了不少?我们是从七面墙壁回来了吗?弟妹们呢?”

看来我们需要谈一谈好解决双方的疑问,“首先,”我清了清嗓子,“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实上,我觉得你看起来比我要更不正常一些,”我示意幽灵女孩看看她的手,很快我就后悔我的行为了,因为女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不喜欢她这幅表情,“我一直很正常地生长着,至于弟妹和七面墙壁。”我耸肩,“对不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冬和吉尔达吗?”名为艾玛的女孩进一步问。

“在我的记忆中,孤儿院被拆迁后他们分别被不同的家庭领养了。”

女孩面色瞬间惨白,“他们被鬼吃掉了吗??”

“什么?”这女孩到底在说什么,在文明的现代社会怎么可能会存在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没有鬼,艾玛。”

她抿紧了嘴唇,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同样不会有透明的女孩,科学已经不能解释现在的情况,于是我只好安抚她来进行下一步的信息交换。

“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你讲的故事,可我能保证冬很安全,前几天我们刚聚过餐,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看照片,至于吉尔达,很抱歉,我不清楚。”

“这不是你的错。”幽灵女孩揉了揉眉心,“我想我又遇到了新的难题。”

“需要我的帮助吗?”

“那再好不过了,”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我有一个家人名字也叫雷,他和你长得很像,甚至性格也很像,嘴巴脾气有点坏,可是雷比谁都要温柔。”

“他不会喜欢你如此评价的。”我断言。

女孩微笑,她的脸庞因此流光溢彩,充满了幸福,“确实。”

“你放心,”我打开电脑,小幅度地打量着艾玛,“他只是表面上不高兴而已,如果你有事情瞒着他,那家伙一定会比任何人都要生气。”

“你也是这样吗?”她坐在我身边,捧着下巴眨眨眼问。

傻姑娘,我嗤笑一声作为对她的回答,接着我们便聚精会神研究网络上与灵异事件相关的故事以及解决方法,但杜撰痕迹过分明显,我开始思考或许一开始我们就找错了研究方向,我侧身想要问问幽灵女孩的看法,却发现她正目不转睛盯着网页下方的广告。

游乐场。

“你想去吗?”

“不。”她慌忙摆摆手,“我只是在发呆。”

“我想去。”我转了转椅子,推了推女孩,不出预料,手只能感受到空气,“就当是陪我去吧。”

“如果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没被发现就当做无事发生,”我撇嘴表示对这个设想的不以为意,“被发现了,那我们就吓死他们,然后逃跑。”

艾玛瞪大了眼睛,她圆鼓鼓的脸颊让我很想摸一摸,遗憾的是我恐怕没办法触碰她,她也不是我的艾玛,她来自另一个世界。

“如果你准备好了,”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么我们就出发吧,女士。”

周末人很多,好在昨天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稍稍驱散了暑气,还带着点潮湿的空气,闻起来既有夏天的味道还有朦胧的气息,说起来夏雨总带着惆怅的意味。我看着幽灵少女小心躲着水坑,真奇怪,明明她什么都触摸不到,可她雀跃的神情,蹦蹦跳跳的动作仿佛将最后一份炎热都驱散走了,让我觉得浪费一整天排队或许是个不错的决定。

“等我一下。”

“怎么啦?”

“我要去买票啊,”我无奈地回应,“等等,好像所有人都看不到你,你可以先偷偷进去。”

“我要和你一起进去。”艾玛强调,那女孩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谢谢你带我出去玩。”

幸好今天出门的时候我戴上了口罩,既可以掩饰我的难为情还可以让我和幽灵交谈时显得不那么奇怪,“没什么,”我耸耸肩,“你真的不打算采纳我的建议吗?”

“我要和你一起。”

既然女孩坚持,我自然不好再次反驳,异世界的艾玛很健谈,对万事万物充满好奇,倘若能触摸到实物,她一定会把所有感兴趣的东西记录下来。

若有若无的叹息,“如果雷也能看到就好了。”

我望向她。

“没关系,”她对我笑了笑,“我们正在努力,我们一定可以实现愿望,创造出想要的未来的。”

还是个未成年人,身材不高,稚气未脱的样子,比较有说服力的大概只有清晰的大脑和健康的身体,我能猜测到他们所遇到的困难,也能体会她口出狂言是多么滑稽,可艾玛看起来太认真了,我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想要的未来。

“是吗。”我快速又隐匿地将手伸到她的头顶摸了摸那头蜷曲的发丝,虽然摸不到,但能通过想象过过瘾,“我相信你,要加油啊,不然我会嘲笑你们的。”

云霄飞车向来热门,我百无聊赖站在队伍中,小女孩坚持要陪在我身边而不是行使自己身为透明人的特权,我只能由着她去,艾玛充满好奇地打量远方不断传来尖叫的游戏设施,每当尖叫声高上一些,她的眉毛会皱得更紧,我觉得很有趣,忍不住奚落她。

“你在害怕吗?”

“也许?”小姑娘喃喃自语,“我没有玩过,我认为我应该大胆尝试一下。”她充满希冀地凝视着我,“雷先生,等下我可以和你坐在一起吗?”

“当然。”

“你之前玩过吗?”她充满敬畏地盯着某位从飞车中下来后直奔垃圾桶呕吐的游客。

“偶尔,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朋友一起。”

艾玛指了指正在安抚彼此的一对情侣,“像他们一样吗?”

“不。”我瞥了一眼,“我单身。”

“嗯?”小女孩若有所思,她思考的样子像极了我的青梅竹马,早已消失在人海茫茫中的艾玛,不如说,她的一举一动都很像,只不过她不会像艾玛那般对着我撒娇,也不会因为我的拒绝而躺在地上打滚,我的艾玛知道我拿她没辙,我很想念她,可我尚未找到将这件事告诉她的方法。

“我一直在等她。”

稍稍告诉幽灵艾玛点应该也没关系吧,我想,相似的人让我特别有倾诉欲,“我不小心把她弄丢了,我一直在找她。”

她眨眨眼,“你会找到她的。”

“下一次你一定要抓紧她的手。”

我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当然。”

没有任何一个追求刺激的人能够拒绝云霄飞车,虽然因为我坚持要空出旁边的位置令工作人员颇有微词外,我们还算是享受了场相当愉快的游戏。艾玛很高兴,碧绿的眼睛因为恐惧而产生的的喜悦眯起,我听到她放声尖叫,被风高高扬起的发丝,我莫名感受到了那份瘙痒,仿佛她就是那个真实存在的女孩。

“接下来你想去哪?”地图上还有很多游乐设施,我一边研究一边问艾玛,不远处有冷饮车,我可以买一个甜筒给她,尽管吃不到,看看也是很快乐的。

无人应答。

我抬起头,蝉鸣倏然响起。

透明的女孩早已被阳光蒸发,酷暑带走了她存在的痕迹,若不是身处游乐园,恐怕我只会认为做了一场梦,我低头,活动我的手指,似乎还能忆起刚刚她因为忐忑而抓起我的手那份感觉,即使无法触及,可又如此真实,好像我真的抓住了我最想要靠近的那个人的手,永远永远不松开。

我打开电脑寻找合适的房源,室友的女友打算搬进来,我再住在这里挺不合适,只好寻找物美价廉的单身公寓。五天前的浏览记录还在,都是些灵异事件,我又忍不住看了一遍。

杜撰痕迹相当明显,我看得兴致缺缺,还是干正事要紧,所幸前段时间看中的屋子房东终于回复了我的消息,发给了我草拟合同,如果双方没有异议,很快我就能搬进去。

那是一幢可爱的小房子,实际上,因为年代久远,它已经不再崭新便捷,可胜在性价比足够高,我的东西很少,想来搬家也不会很麻烦。

唯一的麻烦大概就是邻里关系了。

母亲早已给我发了消息要同邻居好好相处,这不用她说我也知道,为了避免她来做客的时候发现我和邻居还是陌生人,我只好挑选了礼物在搬进去之前拜访邻居,房东告诉我那是一位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子,想来交谈不会很艰难。

摁响门铃的同时我才发现我还没有将驾驶证收起来,我只好一边祈祷新邻居动作不要太快,一边将它塞进去,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动作愈发急切。

门打开了。

熟悉的发色,熟悉的五官,我一时之间愣怔在原地,只有证件落地的声音唤回我的思绪,我想蹲下去捡,那女孩比我动作更快,她已经发现了我的驾驶证,条件反射蹲下去捡起来还给我。

我也这么做了。

双手交叠。

这次,我一定要抓紧她的手。

 

 



03.艾玛


我一直没有告诉过雷我曾经有过一段相当奇妙的经历,因为我始终不能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当第二次相似的情况发生时,我决定哪怕会被认为在开玩笑、在说梦话,我还是要原原本本地将点点滴滴告诉他。

哪怕是梦境,那也是过分美妙的梦。

白紫藤垂下,夏日和煦迷醉的风,时不时扬起一场清新怡人的雪,碧色的点缀,简单的藤椅,道路的两旁是我不认识的花和草,我摸不到它们,但我猜测它们一定摸起来柔软得惹人怜爱,浪漫的阳光从树叶和白紫藤的间隙漏下,细细碎碎的光斑在洒满花瓣的小路上,一切都那么的璀璨生辉。我仿佛误入了仲夏夜之梦中仙后蒂泰妮霞栖居的森林,等待着目睹有情人终成眷属。

圣坛之上是羞怯的风信子,和可爱娇憨的小苍兰亲亲热热挤在一起,我开始有点羡慕在这般仙境中结为眷侣的那对夫妻,俊朗的新郎站在纯白的花雪中忐忑不安,等待他披着白纱的新娘,接过她的手许上不离不弃的承诺,还能有比这更童话的故事吗。

有人在试弹钢琴,不太连续的音符从枝叶中飘来,出于好奇,我向着那个方向探寻,红发青年手指在琴键上游走,也许是来了感觉,他的弹奏更加连贯了,旋律缠绵悱恻,仿佛恋人在低声倾诉爱语。

“如果你一直在这里偷懒,我们就赶不上进度了。”

他举起双手佯做投降,“我可没有,”青年说,“我只是在提前模拟一下,以免到时候我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

“毕竟你们说过,”他装模作样露出严肃的表情,“必须要确保一切完美无缺。”

金发美女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吧,我现在要去看看她的婚纱,等会我们要去聚会,你自己先回去吧。”

“我真搞不懂他,”红发男子耸肩,“这么迫不及待要踏进婚姻的坟墓,他甚至不愿意参加我们最后的单身派对!”

“你觉得婚姻是坟墓吗?”

他笑,吻了吻金发女子的手背,“不,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待会见,女士。”

欢快的调子在那位女士的背后响起,我跟着她,不远处一幢灰色的小高楼想来就是她们为新娘决定的准备室,她推开门,戴着眼镜的女士惊慌失措想要往外逃,我们都吓了一跳,我试着想要扶着她防止摔倒,却只摸到一团空气,好在金发女子反应足够快,才避免了事故发生。

“安娜!”她无力地开口,“你有没有见到托马和拉尼?”

“没有,发生了什么?”

戴眼镜的女士深吸口气,“他们差点毁掉婚礼蛋糕。”

“我会告诉纳特让他好好收拾他们的。”

“他们想要在蛋糕上面放两个糖人,我敢打赌,他不会喜欢这个计划的,所以他们想要偷偷放上去,幸好我发现得足够及时。”

“不说这个了。”她眼睛里闪着的光足以令我和金发女郎都产生畏惧,“安娜,快来,你一定要看看改好的婚纱,那绝对是我能想象到最完美的婚纱。”

她是对的。甚至比她形容的还要好,这是我见到过最漂亮的裙子,我怀疑设计师裁下了月光来缝纫这条裙子,不然它为何会有这么耀眼的光芒和流畅的裙摆,穿上它,或许能旋转着抵达仙境。

“新,旧,蓝,借。”安娜清点起物品。

我认出了它们,虽然不在同一时空,但我奇妙地将所有串联了起来,崭新的婚纱,缪西卡曾经给我的项链,上面镶嵌了一块具有厚重历史和神秘力量的蓝宝石,同那块一模一样的龙眼状的蓝宝石此时正静静躺在发饰上,余晖星星点点洒在垂下来的白纱上。

“伊丽莎白夫人把她结婚时的头纱借给了她。”两位女孩相视一笑,从人台上脱下裙子装进防尘袋,“我希望下一秒就是明天。”

“我也是,吉尔达。”安娜赞同,“可我又觉得我们因此手忙脚乱。”

“如果男孩们能认真点我们就会轻松很多。”

她们半真半假抱怨着离开这幢环绕着爬山虎的可爱房子,我没有跟着她们,而是又返回到婚礼现场,空无一人,静谧安详,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风与精灵的私语,我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

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这个设想让我整个人都有点忐忑和害羞,在所有亲友善意祝福的目光中,缓缓走向他,他会怎么打理他的头发呢,他会把那头凌乱有型的黑发梳起来吗,他会穿上西服只系一粒扣子,他会戴白色的还是黑色的领结,他会站在圣坛旁紧张不安,却又充满期待地等待着新娘吗,他会夸赞新娘漂亮吗,这个世界的雷和艾玛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所在的那个世界的雷会不会像他们一样。

月亮悄悄露脸,萤火虫循着花香探寻至此,它们缓慢朝着圣坛飞去,我仿佛被蛊惑了般也向着那个方向前进,一缕月光恰到好处呈漏斗状落在我的头发上,我仿佛听到雷在我耳边轻柔坚定地宣誓,我愿意。

 

 



04.雷


“我现在很幸福喔。”

镜中的橘发女人含笑对着我说,她的甜蜜若是藏在心中怕是会被压坏,于是她肆无忌惮地散发出来,同每个人分享,过分灿烂的笑容看起来倒是不惹人讨厌,可我怎么能认输呢,于是我懒懒地笑了笑。

“是是,不过我以后会比你更幸福。”

她并不反驳,只是宽容地微笑,继而转向镜子打量自己,艾玛的女伴替她打理好了一切,留长的橘发盘了起来,银质的发梳固定着发型和头纱,我看到缪西卡的龙眼宝石,深邃纯粹的蓝色,神秘古老的力量会在无形中守护这场婚礼。

女孩们的笑声被遮掩在门扉后,我还听到了尤格懒洋洋的强调,但吉尔达比他更凶狠,男人很快不再抱怨了,他被引领至房间。

“大叔,你绝对会大吃一惊的。”

“是吗?”尤格质疑,“那个触角小鬼,我还是不要期待比较好。”

“我听到了哦。”

艾玛笑着迎接他们,我发觉今天她笑得着实太多,不过所有人都是这样,弯起的唇角从来没有消失过,糖般甜蜜的氛围洋溢在会场,让我也不由自主想要发自内心微笑。

他给了橘发女人一个拥抱。吉尔达和安娜很快拉开了他们,“大叔,你是故意的吗,”女孩们咯咯笑着打趣,以此缓和突兀惆怅起来的氛围,“你要毁掉我们辛苦做出来的造型来报复吗?”

“我还没有小气到那种地步吧!”

“多么浪漫的故事啊,”我不认识的小女孩托腮感叹,“重逢的青梅竹马最后永远幸福生活在一起,简直是公主和王子的童话故事。”

新娘点了点她的鼻子,“不对哦,我和雷不是公主和王子,我们两个都是普通人。”

“但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彼此,点点滴滴的思念和不经意间的日常经年累月形成了这个奇迹。”

“我现在很幸福,”她对着我微笑,“我们都会幸福的。”

钢琴声隐隐约约传来,尤格清了清嗓子打破伤感的分别场景,女孩们把眼泪都藏了起来,男人伸出胳膊,“请吧,女士。”

“我已经开始紧张了。”她咬了咬嘴唇,“大叔等会你一定要抓紧我。”

尤格建议,“拿出你刚刚演讲的气势如何?”

“不好意思已经用光了。”

他们相视一笑,缓缓朝着会场移动,我也跟在他们身后,美轮美奂的会场,清晨想来有人提前到达来确保不会有意外发生,我看到很多人,托马和拉尼看起来随时会跳出来恶作剧的样子,菲尔和雪莉在微笑,纳特很紧张,或许他在担心弹错曲子,还有我的母亲,伊莎贝拉,她站在第一排,优雅雍容,当然了,看起来最完美的还是我自己。

新郎风流倜傥,意气风发,潇洒英俊,我能想出所有好的形容词,但不足以描述现在的他,幸福是一个人最好的装饰物,用在此时再贴切不过。

我静静看着,看着他们宣誓,亲吻,我轻轻鼓掌,如果有人能看到我的话,一定会觉得穿着冲锋衣,鞋子上都是泥巴的我格格不入,我现在看起来一无所有,除了陪伴,我什么都不能给我的艾玛,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实现了想要的未来,我也会握起她的手许下承诺,期待她说出那句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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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婚企,其实占比并不高(。)

我太菜了,不知道怎么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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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跑路,有缘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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